
高尔夫收藏与历史系列报道之102 老北京的高尔夫球场和俱乐部(II)
北京乡村高尔夫俱乐部和田村山球场
1919年12月9日,《华北正报》发表了一篇报道,称“北京高尔夫乡村俱乐部终于获得平则门西田村山(Tien Shuen Shan)打球的权利”。报道说,北京高尔夫俱乐部宣布,已经取得平则门以西6英里处的田村山地区,建设高尔夫球场,正在筹备建设会所和网球场。田村山位于通往八大处的主路上。这是北京近郊风景宜人的一块地方,大约500亩,将首先建设一座颇具运动性的9洞球场,然后扩大到18洞。计划中的会所将包括足够的汽车和马车停车场,会所将预留未来扩建的可能性。俱乐部同时计划建设网球场和骑马场地,建成一座引人入胜的乡村俱乐部。田村山球场距离跑马场只有25分钟车程,清晨参加完跑马场赛马之后的人们可以方便地到田村山乡村俱乐部休整。对于那些无法到海边避暑的人们来说,周末到田村山乡村俱乐部休闲乘凉将是不错的选择。
1919年12月13日《北华捷报》第682页也报道了同一新闻。报道说,由于北京高尔夫俱乐部几年来会员逐步增加,决定将俱乐部名称改为北京高尔夫乡村俱乐部(Peking Golf and Country Club)。
《华北正报》1920年10月17日报道,北京高尔夫乡村俱乐部在田村山的球场和新会所,将于当天正式开放,来自天津高尔夫俱乐部最优秀的8名球手将和乡村俱乐部的球手举行一场比赛,以庆祝新会所的建成。
北京高尔夫乡村俱乐部田村山球场会所
《华北正报》接着在19日发布了田村山球场正式开放的详细报道。报道说,北京高尔夫乡村俱乐部周日正式对外开放,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中,举办了首都第一场城际高尔夫比赛。头一次来田村山参观的人们,十分欣赏俱乐部选择的地块,俱乐部地处开阔美丽的乡村地带,周围是庙宇、树木、历史遗迹。大家对于俱乐部委员会的工作赞赏不已,尤其是设计精致的林克斯球场和大气舒适的会所。8名北京高尔夫俱乐部的球手和8名天津俱乐部的球手进行了比赛,由于球场首次开放,主客队的球手都没有在球场打球的经历,主队球员十分运气,赢得了上午个人赛和下午的4人4球两场比赛。在丰盛的午餐会上,北京队队长A.C。 海宁(Henning)就天津队的到访表示欢迎,葡萄牙公使代表天津队表示致谢。
路透社17日报道,田村山高尔夫球场可能是远东景观最漂亮的球场,为了庆祝俱乐部建成,城际比赛后,北京高尔夫俱乐部为天津俱乐部的球手和其他贵宾举办了午餐会,参加人数多达150人。新球场建设在田村山的两个山头之间,山头建有凉亭,可以远眺西山美景和周围的乡村景色,从城里到田村山球场乘车只需25分钟。球场设计完好,但由于天然的地理位置,对于经验不足的球手来说,具有相当的难度。
《华北正报》10月21日发布了两张田村山球场开幕式的照片。
田村山高尔夫球场开幕
1920年10月30日出版的《米勒氏评论》(Millard’s Review)第486页,刊登了一条有关北京高尔夫乡村俱乐部田村山球场正式开幕的消息。消息说:“球场从北京开车半小时可到,建在两个山头之间,在最高点设置有亭台,供观看比赛使用。”
1920年10月30日《米勒氏评论》
10月27日《华北正报》报道:周一晚,北京俱乐部举办晚宴,欢送渣打银行北京分行经理A.H。 佛古森(Ferguson) 先生,北京高尔夫乡村俱乐部的25位会员出席,俱乐部队长A.H。 海宁(Henning)主持。宴会结束时主持人举杯向佛古森敬酒,感谢他多年来对俱乐部的发展所做的贡献。主持人说,佛古森对俱乐部的发展,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多。“没有他,北京高尔夫乡村俱乐部不可能取得目前如此优秀的进步。佛古森不仅获得了田村山球场15年的租赁合同,而且主持指导了球场的规划和建设。”海宁同时感谢佛古森作为一位优秀的高尔夫球手,曾经热情而又耐心地手把手教授会员如何打高尔夫球。他提请会员为佛古森的健康干杯,并欢迎佛古森将来回北京时再到俱乐部打球。佛古森致辞表示感谢,并说他为自己能够为俱乐部服务感到十分幸运。他确信,经过进一步的发展和建设,北京乡村高尔夫俱乐部的球场将成为中国的最佳球场。
1920年11月6日《米勒氏评论》第550页也报道了10月21日的晚宴。报道说,晚宴欢送会员佛古森调任香港渣打银行分行。佛古森曾经在1917-1918年连续两年担任北京高尔夫俱乐部队长,为俱乐部的发展做出了无与伦比的贡献。离开时,佛古森为北京高尔夫乡村俱乐部捐赠了一座佛古森杯,作为俱乐部的年度比赛奖品。《北华捷报》1923年11月3日报道,自1921年起,俱乐部连续举办了几届佛古森杯邀请赛。
1921年,英国报业大亨《泰晤士报》和《每日邮报》的老板北岩爵士(Lord Alfred Harmsworth Northcliffe),在环球旅行途中访问了北京。他在1923年出版的《我的世界之旅》(My Journey Round the World)日记中第135页,描述了在田村山球场打球的情景:“我们开车来到风景秀丽的西山脚下的高尔夫球场,在会所享受了野餐。高尔夫俱乐部是北京交际活动的中心之一,这是一场令人难忘的高尔夫。果岭铺着黄沙,发球台设在黑土地上,球童手中的锡盒子里放着土制的球丁,每个人都配有一位中国球童,许多球童还留着辫子,球童费用每场9洞四分之一便士,我和俱乐部的一位顶级球手打平,这要感谢我的短杆。果岭推击极其危险,‘褐色’球道停球精准。”
1929年2月27日,英国《尚流》(The Tatler)杂志刊登了一幅英国圣安德烈协会和大英会社会员在北平比赛后的照片,照片标题为“北平的高尔夫”,提到“北平有几个非常好的林克斯球场”。
1929 年北平圣安德烈协会和大英会社比赛
1930年2月8日出版的《体育和戏剧插图新闻》(Illustrated Sporting and Dramatic News)刊登了几周前北京高尔夫俱乐部和天津高尔夫俱乐部在田村山球场比赛的照片。
1930年北京和天津高尔夫俱乐部比赛
2003年1月14日,中央电视台在国家地理节目里介绍,北京西郊田村山曾经是北京的两座主要高尔夫球场之一。报道说,出京城阜成门西行8公里有一座小山,坐落于四季青乡田村。山高不过百米,方圆不足10公里,是距京城最近的一座山。小山东西长而南北窄,山势平缓草木茂盛。山顶相距三四百米,两个小山包,东西相对,远远望去恰似一峰骆驼静静地卧在那里。老年间人们称之为“骆驼山。”此山因田村而得名,人们都叫它“田村山。”
中央电视台的李廷富在文稿中写道:“田村山距京城最近,成为京西第一个观景高点。秋高气爽,登山远眺:回望京师,人烟云集,市井繁华,尽收眼底;西北方向,群山环抱,层林叠翠,圆明园、颐和园、玉泉山、香山,湖光山色一览无遗;放眼南望,良田万顷无边无际。”
辛亥革命之后,田村山的主人斗公府没落,后人将山地典卖,几经易手,于上个世纪20年代由号称“梁财神”、曾任民国政府交通银行总经理的梁士诒将山地买下,与北京乡村高尔夫俱乐部及其投资人合资建起了“万国高尔夫球场”。球场建有一座中西合璧的会所,人称“小洋楼”。会所“位于球场中部,青砖瓦垄,洋式门窗,屋内铺木地板,院内有藤萝架、凉台、酒吧,十分豪华别致。楼内服务设施齐全,供应中西餐点、酒水饮料、各种球具器械,提供球童服务等。球场实行会员制,会员均是达官显贵、社会名流、军政要员及各国驻华使领馆官员等,会员中洋人居多。若遇节假日或周末,山上分外热闹,前来打球的人们操着不同国家的语言,身着各色服装,乘坐各式车辆出京城西行而来,穿田村街,出西门向南,至山脚下停车场,然后弃车登山,沿山间小路拾级而上,行百余米即达球场。”由于会员逐年增多,有时一天有几十个洋人打球,原有的9洞球场不能满足需要,又将山南何家坟村的百余亩土地扩为球场。
报道说,当时服务于球场的人员多达几十人甚至上百人,“而人数最多的当属背拐的球童。现代的高尔夫球场有球车运载球杆及球具,而当年全靠一个孩子身背装满各式球杆的布袋跟随打球人满场跑,十分辛苦。因为高尔夫球杆头部弯曲,颇像拐棍,故名背拐。至今仍有老人家里收藏有当年的球拐,成了田村山这段历史的见证。当年田村山周围村庄穷人家的孩子,大多都在球场背过拐,挣钱糊口。那时的高尔夫球场并非是现在这样的草坪球场而是土场子。打过球后专门有人搂场子——用过筛子的细土把脚印、坑洼用特制木板搂平、踏实。球场外围有专人巡边捡球。一般一个打球者需要两个球童,一个负责背拐,一个负责看坑,即看球洞。球杆长短不一,功能各异,几根或十几根球杆放在袋子里,当时9洞球场背一圈给40个铜子,背两圈给60个铜子。有些聪明伶俐的孩子知道何种情况用什么样的球杆,及时递送,打球人高兴,即给些小费,以示奖赏。”
张学良在京时,经常来此打球,由于要爬山才能到球场,甚觉不便,便出资修了一条盘山石路,汽车可以直达山顶。这一事实,在美国《高尔夫画报》(Golf Illustrated)1930年11月刊第52页的文章中,得以证实。文章署名沃尔特·布什勒(Walter Buechler),标题为《中国的高尔夫》(Golf in China)。文中写道:一些上层富裕的中国人已经开始打高尔夫,在中国北方的天津、北京和盛京,一些军官们在高尔夫球场度过业余时间。“甚至在不久前,一位中国军阀把通往高尔夫球场的道路修整一新(这在中国实在罕见!),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每天都要往返球场,对于这位脾气良好的军阀来说,一路的颠簸让他忍无可忍。”文中的这位军阀,即指少帅张学良。
张学良在田村山球场打球
报道说,当年曾经流传着一个“张少帅”奖赏“小皇上”的故事。有一次张学良将军打完球后,给背拐的球童分发小费,当给田村山南一个叫巩成志的小孩钱时,由于他太累了,正坐在地上低头打盹,连叫了他几声竟无反应,少帅风趣地说:“我给你钱都不接,还要我递到你手上吗?你可比宣统小皇上还有架子。”后来人们都戏称他为“皇上”或“小皇上。”
报道说,民国政府迁都南京后,外交部为了给外国使领馆提供娱乐机会,要在南京中山陵附近建设高尔夫球场。当时田村山万国高尔夫球场的总管叫田少文,是一位天津人,由他带领球场的相关人员去南京帮忙建设球场,田少文走后万国高尔夫球场由一个叫潘寿山的人接任。
位于德国慕尼黑的东亚德国生活研究中心(Studienwerk Deutsches Leben in Ostasien e.V。),拥有两幅1936年北平高尔夫俱乐部的照片,背景是俱乐部会所。一幅是两个球手和球童,另一幅一位球手在第1洞开球。
1936年北平高尔夫俱乐部球员和球童
1936年北平高尔夫俱乐部第1洞发球台
根据上述有关田村山球场的相关中外报道,我们应该可以确定,田村山高尔夫球场建于1920年,是由北京乡村高尔夫俱乐部和曾任民国政府交通银行总经理的梁士诒合资兴建。北京乡村高尔夫俱乐部在此之前使用的球场有两座,一座是前文所述的奈哲尔·奥立分特在1900年的日记中提到的高尔夫球场,另一座是安东门外球场。奥立分特开辟的球场在“西城”外,骑马需要25分钟。央视报道中提到,田村山高尔夫球场开放之前,“西便门外五股道铁路之间有一块空地,一些外国人曾在那里打过高尔夫球。”据《北京青年报》陈玥报道,五股道即今天的马连道北街, 位于宣武区西南部。北起莲花池东路,南至广安门外大街。此路为海淀、宣武、丰台三区交界处。这里原是从西便门火车站往南运货的重要土路。因车站有五股铁轨,故名五股道,又称湾子村。京汉铁路建于1908年,因此可以判断,英国公使馆高尔夫俱乐部和后来的北京高尔夫俱乐部的主要球场,应该就是在五股道附近,由于会员人数不是很多,球场并没有像奥立分特希望的那样发展成18洞,在20年左右的时间里,仅仅是一个比较原始粗糙的9洞球场。
(本文原载于笔者和德国高尔夫历史学者克里斯托弗∙迈斯特合著的《中国早期高尔夫1870-1950》一书第八章,内容稍有更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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